信是老太太写的,读完信的内容后,她陷入了沉思。
即使和老太太共同生活了这么久,安冉对于她的了解依旧不够透彻。
阿婆啊,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安冉并未去找老太太,她在信中已明确表示。
只是,估摸不久后,她可能要离开留年村,去镇上租个铺子,开个小杂货铺。
怕的是,万一老太太回来后,不见她人,又该胡思乱想了。
也不知此行,老太太能不能平平安安地回来。
安冉很希望老太太能够毫发无伤地回来。
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,虽然一直劝说自己,老太太一定能平安回来。
但是做饼干时,却总是显得心不在焉,要么将色素忘记放,要么白糖忘了放。
安冉感觉很累,更多的是心灵上的负担。
她停下来手中的活,坐在锅灶前的小板凳上,忧心忡忡的模样。
也不知道阿婆此次路途颠簸,也不知能不能吃饱,睡好,这么大的年龄,受不受得住旅途艰辛。
她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呢。
这时,门外传来敲门声。
安冉瞬间两眼放光,难道阿婆回来了。
她欣喜起身,正要去开门,却忽然察觉到不对。
敲门声变得越来越重,越来越急促。
来者不善啊似乎,这么晚了,会是谁呢?
安冉不敢出声,默默将门旁边的木桩子搬到门口,堵住大门。
觉得不放心,她又拿来砍刀,又找到一块布将刀柄缠在手上,缠了好几圈。
做完这些,她再看向门口时,呼吸一滞,心脏漏了半拍。
余光瞥见,在院墙上,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头颅,他的眼睛很大,眼球似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。
此时,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安冉。
她被盯得心里一阵发毛。
“姑娘,为何我敲了半天门,你就是不应呢?”
“你是什么人。”
“你先将门打开,趴在别人家墙头,不是君子之举,我与你细说。”
安冉看着眼前的男人,既然知道爬墙是不光彩的事,为什么还要做。
把门打开,大半夜,谁知道即将放进来的是人是鬼。
“有什么要紧的事,非得在半夜说吗?”
男人不语,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。
说不害怕是假的,她的手心中已经襂出许多冷汗,后背流的汗变得很凉。
“我是招弟的哥哥,有些事,我要为小妹讨回公道。”
男人忽然面色一变,从墙上掉下去,发出扑通的响声。
安冉瞬间明白,原来是吴美的儿子,之前从阿婆口中得知,这位应该是大儿子,乡试都没考过,屡屡落榜五六年的。
没那天赋,还要死磕,不如回家种地。
也就吴美一家人把这种蠢材当宝。
“啊,竟然是招弟的哥哥啊,听闻你饱读经书,惊才绝学,怎么,就突然回家呢?还有一个月就要乡试了。”
男人到底是识几个字,起码情商智商在线,听得懂人话。
他当即就听出安冉在讽刺他,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,站在院墙外狠狠攥着拳头。
“女子应当贤惠温柔,识大体,怎会有你这样咄咄逼人的女子?!”
“孔夫子可没说,君子半夜要上别人墙头啊。”
男人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,脸红一阵白一阵。
“哼!明日再找你来算账!”
听到脚步声渐远,安冉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看向墙头,看来,得加强安全措施了,这次幸好发现得早,如若贼人半夜趁她熟睡翻入院内······
这一吓,彻底给她吓精神了。
连忙把剩下的活做完,烤完饼干后,已经快到十二点,做了五个小时。
她看着被布盖着的竹筐,里面是今晚做的饼干。
她敢保证,明天一定能卖好多好多的钱。
睡觉前,她用木棍撑在了大门上,回里屋时,将桌子又堵在了门口,觉得还不够,又将大水缸堵在门口。
做完这些,她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去了。
身下邦邦硬,屋子里也好安静。
今日的疲累让她很快陷入沉睡,但睡得很不踏实,做了很多的梦,遇到了许多人。
她始终看不清那些人的脸,可唯独有一人的脸,非常的清晰。
“下周四有音乐节,你要来吗?”
安冉和一位清瘦的男生漫步在大学的操场上,天空被夕阳晕染成金黄色。
男生长得很高,但非常清瘦,皮肤是病态的白,那双标准的桃花眼,眼尾泛着淡淡的红。
一身淡蓝色的衬衫,搭配白色的裤子,更衬得他清爽干净。
安冉忽然顿住脚步,望着他的背影发呆。
他也停下脚步,回头看向她,夕阳柔和的光描绘出他的轮廓。
“怎么了?”
安冉只觉得心堵得慌,内心悲恸。
他以为她不知道,其实她早就知道了。
忽然闹铃声响起,安冉翻身将手机闹铃按掉。
过了一会儿,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,出了一身的汗。
她捂住自己的心口,很堵,莫名其妙觉得很难过。
那个男生的背影,好像那次性命之忧时,梦中出现的背影。
他是谁呢?对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。
到底知道了什么,心会这么痛。
安冉无暇纠结梦中的荒唐事,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呢。
起床后,她为自己煮了荷包蛋,加了点猪油凑合吃。
吃完就出门去了。
她在村里,还有山上,找了许多的荆棘,忙活一早上,收集了许多,将院墙下全部围满。
她满意地看着这些成就,这下要是有贼人想翻墙进来,扎不扎他就完了。
但这方法并不完全有效,于是她拿了几个鸡蛋,出了门。
最后到了刘婶婶家,说是要换狗,但刘婶却说,家里的大狼狗要用来赶野鸟,有时还要跟着当家的上山。
刘婶又说,大狼狗下了一窝小狗,挑了一只嘴很短的奶白色小狗给了安冉。
安冉默默地看着怀里哼唧哼唧的奶狗,它也用它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。
绿豆大一点,真的能看家护院吗。
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,小鼻嘎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冲着贼人叫,突然啊呜一声被人踹飞。
算了,有总比没有强,至少能叫唤几声。
回到家后,她忽然发现家门大开,脸色一变,走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