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戴着耳机,耳机里面也确实有声音,可他的思绪已经飘远,他来德育已经快三个月了,一直没有出现这种事情,昨天晚上家里闹了一番,今天就有几乎不认识的人带头找他的事,他心里十有八九有数。
来了一趟城里,从一无所有到如今什么都有了,李叔一直教他自尊自爱自重,找到真正的自我后,放过所谓的生活与自我,找到自我是认清自己,放过自我是自我的救赎。
可现在他越来越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自我,别人口里的卑贱杂碎,自己心里的怯懦小人,他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源于他人,宜取宜舍,他告诉自己得到了这些东西,都是需要代价的,也有可能代价就是自我!
想着手机里进了一个电话,他回神看着屏幕上的三哥两个字,想着昨日到今日简杰都在契而不舍的给他打电话,多少应是有几分真心的,他起身朝走廊的人少处接起电话,那句三哥还没出口,耳边简杰的声音来的更加快!
“怎么一晚上没接电话?昨天的事是我没安排到位,近来你不要回家了,有什么事情跟我讲,橙橙在国外的学校还有一个多月才走完流程,放寒假之前他也会在德育过度一下,离你的教室挺远,你尽量蔽着点她!”
简杰讲完了一大串的话,他一直在等着能有句关心自己的话,到最后也没有给他一丝的关心,他很想应下来这个话,张嘴却是无声的,听那边又说着:“橙橙是个女孩你别和她计较,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···”
可能是对简杰即将要说的话很是抵触,他为了快速挂掉这个电话说着:“知道了,同学叫我有事,我先去了!”
再回教室的时候,唐栩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和王庭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,他走近隐约听到了白少两个字,那两人说的正起劲,恍然看见他都吓了一跳,他问:“怎么了?”
那两人拍着胸脯压惊,唐栩忙拉着他说着:“你走后白少好像生气,筷子一扔也走了!”
王庭附和着:“简弋,哥们多说几句,这种场面该有的礼节要有的,何况那人是白少,不管有没有目的,在一张桌子上主次还是有的!”
冷不丁被说了,他心中的郁闷更加强烈,但是想着王庭也是为了他好,他应着没再说话,唐栩把位置让出来给他,他坐下只觉得好疲惫,趴在桌上闭上眼睛人却是很清醒的,只觉得脑子一跳一跳的疼,倒也能忍!
被王庭晃醒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上课了,只听王庭喊着他的名字,喊着喊着就变成喊老师了。
“老师,简弋好像生病了!”
听王庭说着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,只觉得天旋地转,老师已经走到面前了,见他抬头摸了摸他的额头对王庭说着:“你带他去趟医务室吧!”
转头又对他说着:“简弋,你的成绩很好,不要为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学业,现在你们还小不懂事,等你们长大了,回想着这些事不是你们人生中一小段插曲而已,人的一生是很长的,不要把自己限制在现在的困惑之中!”
老师刚开始对他说着,后面半截渐渐视线转移到四处,是对他说的也是对其他同学说的,他混沌着被王庭扶了起来,刚开始可能是没睡醒让王庭有些吃力的架着他,后面渐渐缓过来他松开王庭的手自己走着。
他被一种很庞大的情绪影响着,虽然这些情绪已经入不了他的心,可是让他十分的不舒服,好像周身的气都是不顺的,他在自己身体里还扮演着个旁观者,看着却无法自救。
到了医务室打点滴后,他又迷迷糊糊的睡下了,一路上王庭都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,他知道却没有听清。
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放学了,王庭中途回去上课了,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他睁开眼,看着王庭正走进来还给他从班上顺了点吃的,身后跟着庄宗元和唐栩。
听校医说着:“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,注意伤口这两天不要碰水,不要吃生冷的东西,忌烟酒!”
给他发了一些药,嘱咐着怎么吃。
出了医务室王庭说着:“今天我送你回去!”
这句话一直很想反驳,刚好这个人是王庭。
“不用,我自己可以!”
王庭还想开口他抢先道:“我有事不方便!”
王庭见他执意如此也没在为难他,出了校门口几人就散了,这一路除了王庭跟他搭着话,庄宗元一向不怎么说话的,又或者说他只有跟白喆文在一块才会主动说话,唐栩是好几次想开口不知道说啥。
出了校门口走到公交站台,他晃眼就看见了停在一边的车,白喆文的司机就站在车门外,见他走过来打招呼道:“简同学!”
一边替他打开车门,他才开口说着不用,就看见白喆文正坐在里面,抬眼正望着他,他内心挣扎了很久,那句不用堵在喉咙里出不来,直到白喆文的话响起:“犹豫什么?上车!”
他又如好几次那样,莫名坐上了车。
他心中的郁闷更甚,白喆文见他坐上来了开口问着:“下午我问你的题,你一直没回我!”
话才出口就闻到一阵医院里的味道,斜眼看过去看见简弋手上正拿着一袋子药问道:“怎么了?”
见许久没有回声,抬眼看见简弋已经闭上了眼睛,长长的睫毛搭着,脸色有些泛白,仔细端详起来昨天脸上的伤在泛白的脸上有些触目惊心,视线往下走简弋手臂上有一块漏出一角的纱布,手背上还有猩红的点,大约猜出来了。
他本想不再看简弋,可方才他仔细端详简弋面容的时候感觉很是奇怪,仿佛心里有一阵阵暖风拂过,让他心里痒痒的,从第一次见简弋他就有这种感觉,现在更甚。
白喆文的视线就那么一直盯着简弋,直到车子进地下车库时的一阵晃动让他醒了,一侧被凝视的感觉很强烈,转头正对上白喆文的双眼,他皱着眉问:“怎么了?”
白喆文也不知道他竟然就这样看了一路,回神忙把头扭向一边,捡起才上车时的话题说着:“下午的题你没给我答案!”
简弋四处摸了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,下午两点多白喆文给他发了个信息,他没解释为什么,只是说着:“晚上给你发!”
白喆文已经麻溜拿着他睡觉时掉落的药下了车,走到他这一边的时候说着:“你直接去我家当年讲吧,更清楚!”
简弋一时觉得白喆文就是恶魔,既然拿了他的药应该就能猜到他今天生病了,生病了也要被叫去解题,这是什么魔鬼才能干出来的事,但是这种被要求的感觉又让他找回了些颜面,起码不是他对白喆文单方面的予取予求。
白喆文打开门里面有人正在打扫卫生,桌子上摆了十来个菜,饭也是盛好了的,见白喆文走进来一个中年阿姨打招呼道:“白少爷回来了?还带了同学呀,饭刚刚做好,正打算收拾收拾走了,碗筷放着明天我来收就好!”
白喆文嗯了声,就上了桌,简弋笑着目送阿姨出了门才走了进去,白喆文招呼着:“过来吃饭!”
简弋在医务室躺了下午,中午没什么胃口到现在正有些饿,也没客气上了桌,看着眼前的几个菜,想着只有两个人很是浪费,嘟囔着:“这也太多了吧?你平时一个人能吃完吗?”
白喆文不知是没有听见,还是不想回答,整个饭桌上是没有说话的,直到吃完了下了桌,简弋想着王庭今天的话,白喆文吃饭不慢,只是吃的比他多,不然也不会差不多的年纪比他还高半个头,他在学校也是正常的身高。
简弋正想收拾一下桌子,可惜了桌面上的这些菜,白喆文喊他过去,茶几上已经摆了一本练习册,卷面已经做过了,旁边是纸巾上摆着的药,和一杯水,白喆文催促着:“别耽误时间了,桌子明天会有人收拾!”
简弋坐了过去把桌面上的药倒在手上,就着水吃了,然后猛地睁了睁眼,让自己清醒一些,拿过白喆文放在桌面上的练习册。
听白喆文说着:“好几道大题错了,你帮我看看,你今天说的我觉得挺好理解的,倒是比家教有用!”
简弋没再回话,先把练习册过了一遍阅题,把错误的做了记号,在一边的本子上开始写写画画,三道选择题,一道判断题,两道大题,花了近十分钟的时间。
白喆文走过来在他身后看着解题思路,比较简约看不太懂,但是结果他看着是对了,做完了简弋拿着练习册递给白喆文看,开始说着这道题的逻辑和解题思路,其实他把题都做一遍是为了理清思路。
白喆文听着偶尔不懂的时候就问,简弋会深度沿伸的给他解释,延伸到各种白喆文能理解的领域。